中國作家協會籌備組關于作協恢復活動以來的工作情況報告
李 季
各位代表：
在中國作家協會第三次會員代表大會召開之際，作協籌備組向大會提出關于中國作家協會去年六月恢復活動以來的工作情況的報告，請代表同志們予以審查。
一九六○年第三次文代會以后，我們文學戰線經歷了一個非同尋常的時期，在林彪、“四人幫”的瘋狂破壞下，中國作家協會和各個兄弟協會一樣，陷入了一場持續十年之久的大災難。一九六六年以后，作協機構被徹底“砸爛”，大批干部受到殘酷迫害，全部物資設備——從辦公用房到檔案、資料、圖書、家俱，或則被收繳，或則流散丟失。“四人幫”的法西斯文化專制主義，對我們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野蠻洗劫，名副其實地把我們掃地出門，搞得人去“財”空，蕩然無存。由于這種特殊的歷史原因，這里只能著重講一講粉碎“四人幫”以來，特別是去年五月文聯全委擴大會以來的工作情況。
一、恢復機構、重建隊伍
一九七八年五月召開的文聯全委擴大會議上，宣布了恢復作家協會的工作，并立即復刊《文藝報》。會后，在十分困難的條件下積極地重建了機構，恢復了工作。去年七月《文藝報》復刊。其后，《人民文學》、《詩刊》這兩個復刊較早的刊物，也由國家出版局劃歸作協建制。去年年底以來，作協機關的行政、外事機構也相繼建立，并逐步開展了工作。
經過“四人幫”連續十年的嚴重破壞，恢復工作曾經碰到一系列特殊的困難。這里先講一講會員隊伍的清理、登記和發展工作的情況。
一九六六年以前，中國作家協會共有會員一千零五十九名。十幾年來先后逝世的有一百九十四名，他們中不少人是在“四人幫”的殘酷迫害下含恨去世的；許多著名作家、詩人、理論家、翻譯家生前遭到“四人幫”的折磨和凌辱，身心受到嚴重摧殘，釀成不治之癥，以致過早去世。他們中不少同志，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以各種可能的方式，同“四人幫”進行了斗爭，表現了革命文藝戰士和共產黨人的高風亮節。還有一些優秀的作家、詩人，雖然早在一九六六年以前就已去世，但也遭到林彪、“四人幫”的誣陷和凌辱。今天，當我們聚會在這里的時候，我們不能不想起那些逝去的戰友。讓我們以同志和戰友的情誼，向他們表示敬意和悼念！
“四人幫”對文學隊伍的破壞，當然遠不止此。在我們活著的人們中間，受到隔離審查、關押以至監禁的，更是難以計數，不少同志在長期的折磨下，健康狀況受到嚴重損害，甚至完全喪失或基本喪失了工作能力。建國以后出現的大批優秀作品，也和它們的作者遭受著同樣的命運，被誣陷為“封資修”的“大毒草”。“四人幫”毀滅革命文藝的罪行，真是曠古未有。
去年年末，作家協會機構初步建立以后，就開始查找散失了的會員檔案，并在全國范圍內普遍調查全部會員的下落、生死、工作調動和地區變動等各種情況。在各地分會的積極配合下，經過大量的工作，逐步弄清了情況，重新登記了會員，并初步建立了有關的檔案和資料。隨著作家協會及各地分會的恢復活動，被“四人幫”打散了的文學隊伍，又重新集合了起來。
令人高興的是，在粉碎“四人幫”之后短短兩年多的時間里，大批的新作者涌現出來，他們勇于探索，敢于創新，不斷沖破“四人幫”的精神枷鎖和創作禁區，以嶄新的創作成果，贏得了廣大讀者的喜愛和歡迎。這是我們文學戰線上的一支新生力量，應當盡快把他們吸收到我們的隊伍中來。為此，我們特請全國各省、市、自治區分會普遍推薦新會員。經過一系列的準備工作，作家協會書記處已在這次代表大會召開的前夕，討論批準了四百八十二人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這樣大規模地接受新會員，是建國以來從未有過的盛舉。作家協會在一九六六年前，原有會員一千零五十九名，由于死亡和其他原因，到我們這次大會前夕，已減少到八百六十五名。這次新發展了一批會員，使會員總數達到一千三百四十七名。今后還將陸續吸收新會員，不斷壯大我們的隊伍。
總之，經過一場嚴峻的考驗，我們的隊伍更加壯大、更加堅強，并以新的姿態、新的精神面貌，重新集合起來，參加新的長征，為偉大的“四化”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
二、揭批“四人幫”，肅清極左流毒，解放思想，貫徹“雙百”方針
粉碎“四人幫”三年來，特別是最近一兩年來，文學戰線深入揭批林彪、“四人幫”推行的極左的修正主義文藝路線，徹底推倒“文藝黑線專政”論，使作家和文學工作者獲得了又一次的大解放。黨的三中全會精神和關于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又大大活躍了文學界的思想，鼓舞著作家、詩人進一步沖破禁區，破除現代迷信，肅清極左流毒。
一九七七年，隨著揭批運動的深入發展，教育戰線開始批判“四人幫”對教育戰線的“兩個估計”。這時，堅決推倒“文藝黑線專政”論，已經水到渠成地提上日程，成為文藝界亟待解決的重大課題和廣大文藝工作者的迫切要求。那時，作家協會尚未恢復活動，在有關組織的支持下，在一部分原文學界負責同志的主持下，復刊較早的《人民文學》編輯部于當年十二月底，召開在京文學工作者座談會，文學戰線一些久經考驗的老戰士和作家、詩人、評論家、翻譯家、文學編輯等一百多人參加了會議。這是文學界的一次意義重大的集會。會議期間，華主席為《人民文學》題了詞：“堅持毛主席的革命文藝路線，貫徹執行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為繁榮社會主義文藝創作而奮斗。”這不僅對文學戰線，對全國文藝工作者也是一個極大的鼓舞。郭沫若同志以中國文聯主席的名義作了書面發言，茅盾、周揚同志以中國作家協會主席、副主席的名義在會上講了話。會議鄭重宣布“四人幫”取消文聯及各協會是非法的，全國和各省市文聯及各協會應當逐步恢復，《文藝報》應當復刊。
座談會旗幟鮮明地批判了“文藝黑線專政”論，對當時出現的所謂“黑線專政論可以批，但文藝黑線還是有的”的奇怪論調，進行了有力的駁斥。會議充分肯定了三十年代革命文藝的巨大成就，批判了“四人幫”利用“兩個口號”的論爭，顛倒歷史、混淆敵我、編造“黑線”起源于三十年代的謬論和罪行。這次座談會是文藝戰線一次撥亂反正的重要活動，對于打破“四人幫”推行法西斯文化專制主義的理論根據，推動文藝界的思想解放，促進文聯及各個協會的恢復和重建，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一九七八年五月底至六月初舉行的文聯全委擴大會議，是粉碎“四人幫”以后文藝界第一次全國性的集會，是文藝界承前啟后、撥亂反正、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一次會議。這次會后，作家協會正式恢復工作，當時全國正在開展的關于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推動著文藝界進一步解放思想，沖破禁區。作家協會和三個刊物編輯部通過組織座談，發表文章等一系列活動，大力宣傳堅持實踐第一，發揚藝術民主。
去年九月上旬，《文藝報》在北京、上海分別召開了大型座談會，充分肯定了粉碎“四人幫”以后短篇小說創作的新成就、新突破，贊揚以《班主任》為代表的一批以揭露“四人幫”給人民造成的嚴重內傷為內容的作品，認為這些作品提出并回答了千百萬人民群眾所關心的社會問題，因而深受群眾的歡迎。會后，不少地區和文藝部門輯印了座談會上提到的十七篇短篇小說，廣為推薦和宣傳，在全國范圍內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刊物上也發表了大量文章，及時肯定了這批作品，駁斥了所謂“傷痕文學”、“暴露文學”、“向后看文藝”等錯誤論斷。
同年十一月，作家協會召開了《文藝報》、《人民文學》、《詩刊》三個刊物編委聯席會議，提出文藝要為“四化”服務，就必須堅決貫徹“雙百”方針，必須在黨的領導下，認真實行文藝民主。會議還著重批判了“文藝黑線”論，明確指出：林彪、“四人幫”為了篡黨奪權的需要，胡說什么建國以后十七年的文藝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線，是徹頭徹尾的誹謗和誣蔑。
一九七九年一月，《詩刊》召開了全國詩歌創作座談會。出席座談會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詩人和民間、民族歌手共一百多人，是建國以來新中國詩歌界一次空前的盛會。王震同志與到會的詩人見了面，勉勵大家為實現“四化”貢獻出自己的熱情和智慧。胡耀邦、胡喬木、周揚同志也在會上講了話。會議響亮地提出，詩人要和人民一道去思考、去奮斗，唱出我們為實現四個現代化而奮斗的新時代最強音，為新長征譜寫雄壯的進行曲。會議對林彪、“四人幫”肆意踐踏“雙百”方針，摧殘社會主義民主的罪行，進行了憤怒的批判。一致認為，詩歌要唱出人民的心聲，就要充分發揚藝術民主；沒有民主的空氣和土壤，詩歌這種極為敏感的藝術，就不能茁壯地成長。
今年二月，《文藝報》又和《電影藝術》同時發表周恩來同志《在文藝工作座談會和故事片創作會議上的講話》。這一重要文獻的發表，有力促進并正確指引著文藝界的思想解放運動。三月，《文藝報》召開文學理論批評工作座談會，不少發言就總結建國三十年來文學運動正反兩方面的經驗教訓和文藝領域一系列重大的理論問題，作了積極的探討。
今年春天，中央領導同志關于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重要講話傳達以后，社會上出現了一股把四項基本原則和三中全會精神對立起來，懷疑三中全會精神的錯誤思潮，文藝界也刮起了一股冷風，出現了與林彪勾結江青炮制的《紀要》的觀點、語言極其相似的奇談怪論，在文藝界引起了思想混亂。這說明《紀要》的流毒還在一些人的頭腦里起著作用，并繼續散布影響。針對這種情況，作家協會和刊物編輯部采取各種形式，批判極左思潮，堅持繼續解放思想，貫徹“雙百”方針，發揚藝術民主。今年八月，《文藝報》和《文學評論》兩個編輯部聯合舉行座談會，批判《紀要》，肅清極左流毒。大家認為，繼續批判《紀要》，肅清極左流毒，是文藝界堅持黨的三中全會精神，解放思想，貫徹“雙百”方針，繁榮創作的當務之急。